李清照:酒一样的女子,不一样的烟火

2020-07-17 12:16:44 作者: 李清照:酒一

说李清照是酒一样的女子,是因为在她的诗词中常能觅到酒的踪迹。李清照的饮酒史,在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就能从她的笔下窥见。

青春飞扬的年代,她要么“常记溪亭日暮,沉醉不知归路。”要么“昨夜雨疏风骤,浓睡不消残酒。”尽显欢愉。

小别胜新婚,她“东篱把酒黄昏后,有暗香盈袖。莫道不销魂,帘卷西风,人比黄花瘦。”诉尽相思。

乱世奔波中,她 “酒醒熏破春睡,梦远不成归。”以酒浇愁。

晚年孤独时,她“三杯两盏淡酒,怎敌他、晚来风急!雁过也,正伤心,却是旧时相识。”满怀愁绪。

她爱酒,也像酒。她的诗,她的人生,在历史的积淀中,散发着浓郁的醇香,让人品评出无尽的怀想,历久弥新。

01 诗书年华

李清照出身书香门第,父亲李格非是苏轼的学生,对诗词歌赋很有造诣。李清照出生不久,生母就去世了。继母王氏是状元王拱辰的孙女,她将李清照视如己出,给了李清照最大的自由。在那个“才藻非女子事也”的年代,李清照却不事女红,反而对书情有独钟。她聪慧无比,读书几乎过目不忘。当时在京任职的李格非不仅不为之怨叹,反而非常欣喜,特地为李清照开列了许多书目。李清照就在这样的诗书年华中长大。

那个时期的李清照,是无忧无虑、无拘无束的。她可以尽情乘着酒兴在溪亭荡舟,误入莲池,“争渡,争渡,惊起一滩鸥鹭”,也可以放纵思绪、少女惜春,“知否,知否?应是绿肥红瘦。”少女时期的两首《如梦令》,让她尽显才情,小小年纪便以词成名。

02 佳偶天成

15岁时,李清照离开家乡山东济南,和母亲等家人前往京城开封,和已在京为官的父亲团聚。在那里,她遇到了大她3岁的赵明诚,从此,少女有了自己的心事。于是,有了那首娇羞羞的《点绛唇》。

点绛唇·蹴罢秋千

蹴罢秋千,起来慵整纤纤手。露浓花瘦,薄汗轻衣透。

见客入来,袜刬金钗溜。和羞走,倚门回首,却把青梅嗅。

命运眷顾了这位女子。18岁时,两情相悦的李清照和赵明诚结为伉俪,佳偶天成。那时的赵明诚还是个太学生,平日寄居在校舍,每月只有寥寥数日可以回家。新婚燕尔,要时时小别,但在一起的日子,就是“笑语檀郎,今夜纱厨枕簟凉。”一副“我撒狗粮我管谁”的任性。

诗书琴画的快活日子只持续了一年多,因为朝廷新旧两党的党争,以及宋朝的时局动荡,在李清照和赵明诚28年的婚姻中,她先后与赵明诚有过3次相对久的离别,短的一年半载,长的两年有余。

第一次离别是在李清照20岁时。崇宁元年(1102年),因为朝廷党争,李格非作为苏轼的门生,被列入元祐奸党,李格非被罢免官职,回归故里。崇宁二年(1103年)9月,朝廷下诏,元祐党人以及他们的子孙,既不能在京城居住,也不能在京城做官,其他官员不能与元祐党人联姻。为避免给赵家带来麻烦,李清照决定离京回乡。此时,距离他们的新婚才一年多,相思离愁,郁积于心。“花自飘零水自流,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。此情无计可消除,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。”

第二次离别是宣和二年(1120年),赵明诚被任命为莱州太守,出于各种原因,不能带李清照同往,两人再度离别。此时,李清照37岁,她与赵明诚已相守近20个岁月。在中国人的婚姻观里,20年的婚姻称为“瓷婚”,经过生活的沉淀,爱情已然如瓷器般光滑无暇、精致珍贵,却又容易跌成碎片。而李清照和赵明诚的爱情,却依然情深甚笃。在这期间,她写下了那首让赵明诚望尘莫及、自叹不如的《醉花阴》

醉花阴

薄雾浓云愁永昼,瑞脑销金兽。

佳节又重阳,玉枕纱厨,半夜凉初透。

东篱把酒黄昏后,有暗香盈袖。

莫道不销魂,帘卷西风,人比黄花瘦。

第三次离别是靖康二年(1127年),此时北宋已悲情落幕,南宋政府偏安杭州,战火在到处蔓延。恰逢赵明诚的母亲在江宁病故,乱世之中,两夫妇回到青州整理多年精心收藏的金石文物,由赵明诚先行押运一部分到达江宁,而李清照则留在青州继续整理。此时的李清照44岁,这么多年来,她和赵明诚没有子嗣,唯系她们爱情的是他们共同的诗词爱好和共同的金石事业。乱世之中,尽管大部分文物毁于战火,李清照仍拼尽全力保护赵明诚的心爱之物,他们早已将各自的喜好和事业融为了一体,再也分不出彼此。

建炎三年(1129年),赵明诚接到出任湖州太守的诏令,他和李清照在池阳作别,商定由他先独自前往建康,待他面见宋高宗后,再回来接她共赴湖州任职。谁曾想,一月有余,赵明诚即来信说他得了疟疾,让她尽快赶到建康,这是她们的最后一面。从此,“人间天上,没个人堪寄。”

佳偶天成,却总有人会先行离开。

03 别样人生

李清照是幸运的,在那个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的年代,她的家庭,她的父母,给了她最大的鼓励和支持。她得到了受教育的机会,还可以恣意地展示自己的才情。

李清照是幸运的,她和赵明诚的爱情琴瑟和谐。相守28载,他们抚琴作画,煮酒写诗,赌书泼茶,经过岁月磨洗,历经生活考量,将日子过得风轻云淡,活出了爱情该有的样子。

李清照是幸运的,她喜好的文字和赵明诚喜好的金石收藏,都成了两夫妻的共同志趣。没有赵明诚,或许这世上就难以看到李清照那些关于爱情的绝美之词;没有李清照,或许就没有赵明诚《金石录》的付梓问世。他们相互激励,彼此成就。

李清照是不幸的,她生活在了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。空有一身才华,却只能依附于家庭;空有一腔抱负,却不能走上朝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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