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西安来讲,我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,因为,我也是一个后期移民而来的外来户。虽说老家在西安行政区所辖的偏远乡下,但并不只是从乡下直接搬迁进了城里这么简单,在我的身份标签上,依然还有陇上河州的音符。短短的一百多公里路,中间绕了很远的路,走了十几年的时间!
小时候,老家的人,都把去西安,叫进城。
在他们的描述里,城里是花花世界,城里车水马龙,城里高楼林立,城里人吃穿用不愁……城里人的生活,是我在梦中怎么想都想不出来的那种情况!
譬如,晋惠帝在知道老百姓因饥荒被饿死时,会非常不解地说出一句:何不食肉縻?
譬如,汉武帝时,从蜀地方向开拓去西方寻找身毒国的汉朝使者,在被时人所称的西南夷滇国和夜郎国,都会被问到这个“汉朝和我国相比,哪个大?”的问题。
本来很简单的一句对话,竟然被汉朝的史官当成了一句肤浅无知、狂妄自大的代名词流传了下来!这或许就是曾经的大汉朝,自诩的天朝上国,对落后民族的那种不屑的完善阐释。
不知者无过,我们经常不也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闹笑话?
在对西安的印象上,木林没有晋惠帝这种俯视的高度,只有所谓夜郎自大般的不知。因为我小时根本没有进过城,也很少有城里的亲戚给我讲城里的见闻和故事,更不知道城里人都是怎么生活的!
木林的第一次进城,只能算做是路过,是参军路过,和同年同乡入伍的战友们一起,被大卡车从乡下小镇直接拉到了西安火车站。
那时,没有手表,不知道时间,感觉路上走了很久,到的西安火车站,很远。
那时,西安火车站广场的城墙还没有被弥补连接起来,其他段的城墙,坐在拥挤的、盖着篷布的卡车车厢里的我,可能也没有看到。或许即便看到了,可能也毫无感觉。
对未来、对城市一无所知的我,在火车站广场上迷茫地呆了几个小时,就被挟裹着离开了西安。从此,很长时间里,西安只是我路过的中转站,只是我临时落脚的一处休息点。
后来,随着在外面漂泊地方的增多,对于城市有了一些肤浅的知识,并不能说是了解,更不谈不上深入,因为一直都生活在军营中。
关于城市的定义,《现代汉语词典》中这样解释:人口集中、工商业发达、居民以非农业人口为主的地区,通常是周围地区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中心。
城市,在我的潜意识理解中,应该有城墙,有那种高高大大的、让人深不可测的高墙。
城墙是一个城市的魂魄,是一个城市的保障,是一个城市威严,是一个城市历史久远的名片,更是一个城市政治、经济或战略地位的体现。
在冷兵器时代,无城无险可守,无城无法聚集人群,无城无法保障经济持续长久发展!即便是在今天,如果没有重型火器或者强力地摧毁武器,城墙,仍然是对阵方难以逾越的屏障。
没有建过城墙的城市,算不上真正的历史城市!
2004年底,西安城墙全部贯通。2005年初,我回迁落户到了西安。
对于城墙来说,我登过云南大理的城门楼、河北张家口的城楼、北京的八达岭长城,对于城墙的认识,更多地是停留在它关隘要口军事作用的认识上,很少从其他地方去考虑过。对于西安城墙,曾经也只是上过南城段,其他地方没有走过,更多地是在城墙下的环城公园里走过几次。十几年间,没有完整的在城墙上走过一次,是不是也算作是一种遗憾?
关于西安明城墙的历史,朋友们很容易就能从网上查到,无需要赘言。
西安城墙有一个所谓的市民免费预约游城墙活动,我想,我可能预约不到,或者预约的时间不适合自己,也就作罢。
《长安十二时辰》里,张小敬抱着萧规,从唐长安城头上的那一跳,在我的心里埋下了对西安城墙登访的潜意识。这次,临时起意地想走城墙的想法出现后,趁着有闲,于下午15时许,就乘公交车赶到了东门外的售票点。购了票,一个人登上城墙,准备徒步绕行一周,随意地看看,随便地走走,胡乱地想想。
这一走、一看、一想,所谓周长13.74公里的城墙,被我走了四个小时。最后的那一个小时,也因为匆忙的赶时间,没有留下更多的时间看,更多的时间想。
西安明城墙的整体环绕形状是一个长方形,东西长、南北短,近似于两个正方形的拼接,这样的设置应该有它的寓意和道理!用什么方法能够将防御信息更加准确地传到更远的地方呢?
《长安十二时辰》里靖安司的望楼多信号传输系统,汇集了旗语、灯语、鼓声,但是它比较复杂。烽火戏诸侯的狼烟,它可能又有些简单。锣鼓哨号,不够洪亮且距离有限。唯有铸钟,声音洪亮,声震四方,悠远绵长。而今,在安远门城墙上,还有一口明崇祯九年(公元1636年)所铸的大钟,静静呆地在那里,跨过了时间长河。
这次步行中,我的最大体会还是在走各段的时间上。
从时间上来讲,最让我感到惊奇的是,从东南城角、东北城角分别走到东门,从西南城角、西北城角分别走到西门,步行时间,均在半小时之内;从南门分别向东南城角、西南城角走,从北门分别向东北城角、西北城角走,半个小时也能到达。这就说明,城防上循环流动有重点,南北增援快,从东西方向同时向南北门这两个重要门户增援的时间也差不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