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身心疲惫地从工地回到出租房,看到13岁的儿子一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,嘴里默默念着“妈妈”时,我再也忍不住眼泪。儿子患再生障碍性贫血5年,离婚后的我一人带着儿子苦苦坚持。“妈妈,我要喝水。”儿子的大脑在几个月前出现排异,导致记忆力越来越差,经常叫我“妈妈”。这段时间,儿子无钱住院,我只能将儿子一人锁在出租房外出打工,这是目前我唯一能救儿子的办法。
我原本以为自己健壮可以撑得住,没有想到最近身体越来越虚,时常感觉眩晕,随后会冒冷汗。今天做完饭我差点摔倒,紧紧扶着墙好一会才缓过来,可我没钱也没时间去检查。我的生活里只有儿子天硕,晚上躺在床上常常通宵失眠,我父母身体不好,还都在为天硕和治疗费拼命干活,我必须坚持。图为父亲(右)在工地打零工。
我叫候朋今年36岁,来自黑龙江省肇东市姜家镇乡下,是一个地道的农民。我15岁时去哈尔滨学厨师,后来又学修车。2006年,我经人介绍和临村小一岁的邵某娜结婚。2007年,儿子天硕出生后,我在家种地不再外出,空闲打零工,妻子在家照顾孩子,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的,但三代人在一起依然很开心。图为我在工地做电焊。
也许是因为我长年忙忙碌碌,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妻子,她开始对这样的生活感到乏味。2012年7月,妻子突然消失,我怎么打电话也不接,一个月后,她以感情不合起诉离婚。可就在我们离婚后不久,她又提出复婚,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,我们复婚了。没有想到,刚刚4个月,她又闹着再次离婚,彻底结束了我们的婚姻。四个月里我两次和同一个人离婚,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是草率。图为住院期间的儿子。
因为父母年事已高,离婚后我把天硕带在身边去山东打工,直到他上小学我们才回家。天硕上小学后,为了照顾他,我就在学校附近租了间车库住,白天我去工地干活,下班后从辅导班接天硕。2015年6月,天硕突然脸色苍白、全身无力,我急忙将他送到当地县医院。医生检查后让转院去上级医院,天硕最终在哈尔滨的医院被确诊为再生障碍性贫血,医生说只有做移植才有治愈的希望,费用数十万元。图为治病期间的天硕。
由于没钱做移植,我只能选择让孩子吃药、输血来维持生命。就这样,每个月天硕要花3000多块钱治疗费,我和父亲打工的钱都用他身上。2017年天硕病情加重,除了移植别无选择。为了救儿子,我不得不找亲戚朋友借钱,并把家里的20亩地转租出去,还在一些平台借了钱,才为孩子凑齐了进仓费。图为治病期间,护士给天硕打针。
2017年10月3日,天硕进仓,别的孩子都有一个家长陪在仓里,可是天硕没有人陪。那时,我父亲在外面为天硕做饭洗衣,我则在外面打工挣钱。因为天硕治病要花很多钱,生活开支也不少,我不能停止工作。期间前妻刚刚重组家庭,在我为孩子抽骨髓时,她来医院为孩子做了几天饭,还给了5万元钱,这让我很感激。图为我背着天硕从医院回出租房。
天硕出仓后,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排异。孩子那次在医院住了四个多月,花了80多万元,负债累累,我实在没有钱再给孩子继续治疗。眼看快过年,一天天硕对我说:“爸爸,我想回家过年,我怕我等不到下一个春节了。”看着孩子哭着求我,虽然医生不赞成现在出院,为了满足儿子这个心愿,最终我还是带天硕出院回家。图为出租房里,我在照顾儿子。
回家后那段时间,天硕按时复查,身体情况比较平稳,这一度让我看到了希望。虽然我背上几十万元的外债,但只要孩子能好就值得。今年春节后特殊原因,天硕一直未能按时复查。今年7月,天硕左半身肢体僵硬,吞咽功能也出现问题。图为出租房里,我在照顾儿子。
我赶紧带孩子去医院检查,医生说孩子脑部出现严重排异,我不得不再次借钱让天硕住进医院。一个月治疗下来,孩子命算保住了,但脑损伤造成他记忆力特别差,刚说的话和刚做的事转眼就忘了,有时候甚至连我都不记得,开口闭口都是“妈妈”。图为我在工地干活。
医生说天硕能慢慢恢复记忆,但需要很长的时间。如今天硕每个月药费和复查费得7000元左右,我早已经囊空如洗,再也无法坚持治疗。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打工挣钱,但却是杯水车薪。我父亲也在为天硕挣钱,我母亲身体有病无法照顾天硕,因此我每次出去打零工时,都是把天硕一人留在出租房锁上门,怕他一个人出门忘记怎么回家。每次回来看到儿子呆呆地盯着窗户外面,嘴里念着“妈妈”,我禁不住泪如雨下。图为一个人在家的天硕。(高进)原创作品,严禁任何形式转载,侵权必究!